周鸿祎：我的原则是永不对用户作恶

客户世界 | 2015年7月13日 | 文库 | 评论已关闭 | 997

||2010-07-20

周鸿祎：我的原则是永不对用户作恶

　　“Google有一句话叫‘不作恶’，我个人的理解是，永远不要对用户作恶，只对用户好。这个过程中可能伤害一些产业、公司的利益，这都正常。谁得用户的认可，谁就能够笑到最后，我一直坚信。”

　　以下为周鸿祎观点全文：

　　周鸿祎：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是口水战，实际上本质我觉得还是360这几年来做免费杀毒，包括我们做的永久免费，触动了还在卖杀毒软件的厂商的根本利益，他们对360一直非常的不满，以各种形式表达出来，到现在矛盾有一些激化。

　　在过去的半年里面，金山一直在想办法破坏360的运行。而我们接受原来的经验教训，又不愿意说在用户的电脑里去跟金山的软件，大家为了争夺控制权，通过技术手段去做一些事情。所以我们就宁可告诉用户发生的真相，让用户去做一个选择，说你要么用360的软件，要么用金山的软件。我们也是有苦难言，做了这个决策。

　　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跟用户利益紧密相关，360今天有3亿用户，每天有很多用户来新浪安装，可能也有一些用户选择去用别人家的产品，我觉得都非常正常。但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说，金山的小动作导致360的软件不能正常工作，实际上就意味着，用户以为装了360能保护电脑，但是360被金山破坏了，不能工作，不能保护电脑的时候，他就会对360产生质疑，用户的利益受到伤害，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就用微博直接可以跟网民交流的平台，等于我去揭露了金山的一些谎言，这些谎言事实上最后我想以各种方式都证明了我的指责是对的。

　　正因为我揭穿了这样一个公司的谎言，据说他的股价掉了6个亿，我发了4条微博，为了封我的口，这家上市公司就对我个人提起天价的高额的恶意诉讼，这件事情的本质我觉得还是一个免费杀毒和收费杀毒之争。

　　我们今天更多的应该谈我们产品体验的改进，我们对用户的承诺。我觉得很多过去的口水，我觉得过去就过去了，确实用户不关心，很多都是我们行业里的这点滥事。

　　但是我补充一点，很多人也觉得说老周是不是特别喜欢打口水战，我个人感觉，厂商之间有矛盾有两种方式，一种私下里解决，厂商也有潜规则，你好、我也好，也有人示意我，老周你回来卖杀毒软件，还有人讲，老周以你的能力转收费，挣的钱会更多，你干吗自己的钱不挣还不让我们挣钱。所以拿来炒一炒，吐一点口水，可能对厂商没有好处，但是关键看对产业有没有好处、对用户有没有好处，如果对用户有好处，我想适当的口水战就像舆论监督一样是有利的。

　　回过头来讲，360承诺做免费杀毒我觉得是三个方面，不是说我在这儿诅咒发誓说我做免费杀毒。我们要看我们为什么做免费杀毒？360已经做了几年了，免费杀木马网络安全也承诺了4年，我们最重要的是互联网公司，互联网公司的模式从来都不是卖软件的，互联网最好的服务像搜索、邮件、及时通信，包括上新浪上微博，都是规律。今天的安全已经从传统的杀毒概念，变成每个用户基本的服务，今天如果没有安全保护，上网裸奔，玩游戏、QQ，都是不安全的，可能你的账号哪一天都被盗用了，你的隐私会丢失。它必须成为免费服务才能成为大众的基础服务，这是互联网的要求。

　　第二，互联网已经证明了免费是一种商业模式，像腾讯一样可以积聚大量的用户群，根本没有必要通过卖软件挣钱，最后当你有大量的用户群之后，在免费的基础之上可以推出各种各样的形形色色的增值服务，通过增值服务一样可以有很好的收入，而且同时你可以使得支持你提供高免费的服务，(这)已经被腾讯、淘宝证明，我想我们会走这样的模式。

　　第三，从网络安全的角度来讲，我们的想法正因为不是卖软件，我们确实当年基本上消灭了流氓软件，今天我们想进一步遏制木马和病毒的发展，只有免费安全才能使这个安全更好，才能压缩更多的木马和流氓安装。如果你是卖软件，一方面木马泛滥，你就高兴，你的药可以卖的更贵。传统卖杀毒软件，一年卖100万个用户差不多就10个亿的收入，但是中国互联网有4个亿乐观，绝大多数网民是得不到保护的。

　　从我个人角度，我做事当然也有一点私心，因为我个人在互联网上一直希望，我不仅仅能够上市成为成功的公司，更重要的希望在互联网里能留下我的影响，今天给我看到了一个机会，通过做免费安全我们能改变互联网这个行业，我们最后能够在互联网上很骄傲的说，我们保护了上亿网民的安全，这种成就感可能比你单纯做一个挣钱的网游公司收很多钱，我觉得是用钱买不回来的。

　　我是觉得目前，无论从我们商业模式，从整个市场的环境，从互联网的发展，我觉得做软件一定是没出路的。举个例子，像Google推出免费的操作系统，Windows mobile一定是没有出路的。比如今天的很多网站都是建立在免费的基础之上，不仅免费而且开源，谁违背了这个规律一定做不起来。今天说我先免费，把别人打死再收费，这个想法是很可怕的，因为一定有人做免费把你颠覆掉。

　　我觉得360我们是互联网的一个有经验的团队，我们觉得从对用户有利、对行业有利、对我们自己有利，免费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们会承诺，把这个免费永久进行下去。所以你可以看出来，我们为了做免费，其实压力非常大，当初做免费的时候，在做免费之前，我们实际最早是跟卡巴斯基合作，当初只能说服他们做半年免费，这个半年免费已经给当时整个中国杀毒行业一个冲击，先尝后买，而且我们成功的把他们价格从一年几百块钱拉到一年30块、20块钱，当时我们帮助他们。

　　当然也有很多网民在我这买杀毒软件，我一年的收入几个亿，但是当我意识到免费杀毒绝对是大势所趋，当我决定做免费杀毒，我内部所有的投资人，甚至很多的公司员工干部都非常反对，说你傻啊，一年几个亿的收入说不要就不要了。事实上我们推出免费杀毒，坦率地说，我要借这个镜头告诉各位杀毒厂商，不是你们受冲击，最受冲击的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的收入也掉了几个亿。但是我们因此多获得了几个亿的用户，这是值得的，因为一个互联网公司的价值不是由短期的收入决定的，是用户基数决定的，你的用户服务更好价值越大。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大家老觉得有口水，觉得我是神经病，以吵架为乐。其实不是的，我做免费杀毒得罪了所有做杀毒的兄弟，无论是国内的、国外的，所以大家得一个机会能给我造谣就造谣、能抹黑就抹黑，这么大的压力都承受下来了，这种浅滩暗礁都过来了未来免费为什么不下去呢，我们免费一定会做到底。事实上今天看到微软也在做免费，我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厂商会羞答答的回到免费的领域，我想免费安全大行其道之，木马真正的生存空间就会被压缩的很小。

　　第一，在互联网上不能用经济动力想别人，很多人在博客上写文章，他也没有回报，为什么写，我觉得在网上给人回答问题，就为了一个虚拟的头衔，也没有得到钱。你不能忽视互联网，很多人有这种梦想，就是要做与众不同的东西，就是要颠覆传统腐朽的行业，这些才能给互联网带来更多创新。

　　第二个，我们肯定是不靠杀毒挣钱，也不靠安全挣钱。安全我觉得就像Google做搜索一样，我们做到极致，免费用。得到用户之后我作为一个商业公司不挣钱，无法对股东交待、无法对员工交待，我觉得挣钱并不是一件可恶的事，新浪也挣钱。

　　但是这个平台上我可以做增值服务，比如我们有安全浏览器，安全浏览器最主要的目标是为了保证网民在网上不上当、不被欺诈，碰上这种挂马网站能够保护主自己。但是同时，我们现在每天有几千网民用我们的安全浏览器，我们在上面也会推荐一些网页游戏，像开心农场，我们跟其他厂商合作，他们买道具我们分一些利，我觉得这个也很正常。我们下面也和一些小公司合作，因为我们有一个“起飞计划”，比如在座的年轻网民装我们的软件都能解决问题，但是你回家给你父母装一台电脑，就算把很多安全软件装上，很多问题还是不知道解决，软件不是万能的，只要电脑能连上网，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工程师免费得用视频、音频提供现场的支持，教他怎么样把电脑调整好，这个是有成本的。可能定义为增值服务，每次收费20块，我相信有些网民是愿意的。所以这个平台做一些增值服务无可厚非，不能解释为有我，我真做免费杀毒了，什么钱都不挣，大家就说他不挣钱背后一定有诡计，我在上面做了挣钱的东西大家说他挣钱了有野心，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拿我的老对手瑞星做一个例子，这家公司屹立中关村很多年不倒，我觉得还是有过人之处，瑞星在我们免费杀毒的时候反应非常激烈，给我们打电话说，鸿祎你把我们家锅都砸了，要跟你拼命。这两年瑞星也承认说免费杀毒是一个趋势，所以瑞星非常聪明的转型了，转型进入了中小市场。我一直在谈免费杀毒，我针对的是个人消费者，因为网民是互联网的价值所在，网民在互联网上得到安全我觉得是基本的承诺，但是很多中小企业本身就是一个商业实体，你在做经营过程中需要做商业保护，你为这个服务付费是天经地义的。瑞星进入中小企业，这个市场可能比未来卖杀毒只大不小，所以我觉得现在很多安全的企业都在纷纷的往企业级市场转，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蓝海市场。因为过去都是很大的企业会买杀毒软件，其实很多中小企业基本上处于一个不受安全保护的状态。而我们本身又是一个互联网的DNA，我们更重要的是建立对互联网上个人用户的保护，所以我们目前肯定是没有能力和相应的产品去给中小企业做，因为需要不同的客户服务，需要不同的产品。这方面也许我们还会向我们的企业用户，也许我们有一些企业用户的老板可能还会向他推荐瑞星的产品。

　　但是还有一些厂商，我相信他们可能会向360学习，把自己彻底转型成一个互联网厂商，就不再靠杀毒挣钱。但是这条路我也跟他们说了很久，确实很难，因为有决心砍掉自己收入的公司，虽然未来有一个美好的远景，但是先把眼前现实利益砍掉的公司，说到的公司多，做到的公司少。我其实推荐很多人看《建国大业》，《建国大业》里边我军撤出延安的时候很多人不理解，毛主席说“地在人失人地皆失，地失人在人地皆得”，这个地就是你的收入、你的业务，人就是你的用户，你如果丢了用户了，虽然还有参与的收入，由于惯性，最终啥都没有了。你地势掉了，用户还是你的用户，你有办法作出新的商业模式，还是可以挣到钱。

　　对这些厂商来说，我送给他们六个字：“欲想成功，必先自宫”，但是即使自宫也未必成功，因为这需要成功转型。

　　我知道你下一个问题要问什么，老周，你老在颠覆别人，我觉得谈不谈颠覆、谈不谈改变，我觉得这个改变是不是对用户有利，互联网是不是颠覆了很多传统行业，包括新浪当年做免费网上看新闻很多报纸就卖不出去了，新浪也是一个颠覆者。现在Google推出很多在线Office，包括苹果推出iPad，如果一个老牌公司20年卖这个不变，没有前进的动力，反正每年把这个不断的升级、挣钱，我觉得当然需要一些颠覆，颠覆就意味着创新。最后通过创新、通过竞争，包括刚才说的口水战，最后好的产品浮出来了，不好的产品被淘汰了，我觉得新陈代谢天经地义，所以我觉得不是我颠覆了传统杀毒，是互联网颠覆了传统杀毒，互联网出来到现在卖软件的模式在互联网上基本上不存在了。

　　我们很快会推出一个叫360安全套装，但是原来一直没有发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我们防火墙这块产品没有出来，这次我们发7.1的时候，我们的木马防火墙出来了，到这个月中吧我们的一个网络防火墙又会发布。另外，我们最近收购了原来一个收费的主动防御的软件，我们已经把它转成免费，会经过修改之后，也就是说我们会把这几个一个安全套装里面应该具备的，杀毒、反木马、反流氓、防火墙、主动防御、网络防护这几个功能都具备了，我们会推出一个完整的套装软件。

　　下一步我们按照他的建议会出一个杀毒安全套装，会把主动防御、防火墙，这些过去传统中杀毒厂商拿来卖大钱的东西都拿来免费了。现在有很多假免费，比如说有的免费是按时间免费，过期之后就让你不能更新了，杀毒软件不更新就跟药过了期一样，千万不能吃了。

　　现在还有一种免费，号称是免费，实际是低端版本免费，功能是有残缺的，可以理解为阉割。比如里面主动防御是没有的、比如防火墙是没有的，或者还有其他功能的残缺，这个软件装了之后也能起一些作用，但是会不断的弹窗，告诉你快付钱吧，付了钱就有更多的功能，我们干脆一了百了，我们推出一个免费安全套装，所有大家推出的东西我们里面都免费，这样我们杀毒软件一定能做到是最好的。

　　但是本质上人都有两面性，我也是一个俗人，别人骂我，我今天打你，你说打一下可以，我狂打你一顿能还手嘛，或者别人使劲骂你。我现在给你做一个承诺，体给我两天时间，我过两天再决不针对他们吐任何口水了，我就专心发布产品。这两天金山对我们有一个恶意诉讼，金山现在被我揭穿了很多谎言，恼羞成怒，对我个人搞了1200万的恶意诉讼，实际上是对我个人进行打击报复，这个问题还有很多人关心，因为这个关心我个人也许我会请求你能不能让我在微博上再说几句话呢？这不代表公司，是我个人和一个上市公司的战斗了，这个我说几条之后就承诺说我不再说了，我毕竟不是一个圣人嘛。

　　这件事情本质还是收费杀毒和免费杀毒的模式之争，大家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原则上说我们跟它们不是竞争对手，以后谁跟我们做竞争对手，先把自己的杀毒(软件做成)免费再说，别羞答答说我做杀毒，又弄两个免费的工具，说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们就做免费杀毒。

　　我一直没有运气。刚做360的时候也不是说我多有远见，我看到流氓软件横行，其他的厂商也看到了，他们也不出来做，我出来做，被别人骂的狗血喷头，做流氓软件的恨死我了，很多做流氓软件的给了我很多官司，而且那些官司我都输了，进行中国法律没有规定那些软件是流氓软件，所以只能叫恶评软件，所以360一出生就伴随打击、抹黑。

　　后来360做反木马了，现在木马都是有利益集团，比如说有一个木马网间，为了做挂马搜索引擎排在前面，你标出来了，一天少挣多少钱，那个人不恨死我们了，我觉得砸我们公司的想法都有。所以成年累月的在网上对我们360抹黑，后来说免费杀毒，杀毒厂商又对我们攻击。我们哪有运气啊，我们从来都是在压力、抹黑成长起来的，我倒觉得可能未来运气会好一点吧，因为我们得到了网民的认可。

　　所以我一直坚信，Google有一句话叫“不作恶”，我个人认为这个原则应该怎么理解，永远对用户不要作恶，你就对用户好，这个过程中可能伤害一些产业的利益、可能伤害一些公司的利益，这都正常，我觉得只要最后得到用户的认可，谁得用户的心谁能够笑到最后。

　　我们不是上市公司，我就讲360还没有挣钱，因为360的增值服务才刚刚开始探索，很简单，我不能两线作战，我不能又天天忙着解决用户的安全问题，同时又天天琢磨挣钱的问题，包括我们自己放弃了很多模式，杀毒放弃了，我们本来在360界面里也有一些广告，其实我们广告做的很克制了，就是几条文字链，基本上没有做弹出。但是我告诉你，现在那些广告我们都在逐渐的放弃，因为很简单，只要你想打广告，这种商业模式就会逼着你以广告主的利益为重，不是以用户的利益为重，这块我们放弃一年也损失几千万。告诉大家，我们反正手里融了差不多1亿美金，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的生存状况。我们才做了4年，以腾讯为榜样，我觉得我们未来好好把体验做好，未来一定有增值服务能让我们挣钱的。

　　现在我哪有心思考虑上市啊，我相信只要把用户做好了，用户多了就有商业模式，有了商业模式有巨大的用户基础，怎么都能够挣到钱，挣到钱再上市嘛，但是上市不是目的，上市是给我的员工和投资人一个交待。对于我来说，今天360不上市又怎么样，我投资了很多公司，迅雷等等，靠投资我也能发财。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说，我做了360这件事，我们上不上市不重要，我们最后能够颠覆一个行业，让中国互联网整个产业变得更安全，让中国网民念叨说周鸿祎做了一件好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这么说可能投资人不高兴，但是就是这样。